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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关何处

休假归乡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,漫步于晨光熹微村庄,不觉已至田间,风温柔了许多,不似城中那般凛冽刺骨。我深深吸一口气,泥土的芬芳便沁入肺腑,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,贪婪地吮吸着这久违的春天气息。细细算来,自外出求学再到谋食他乡,竟已有十余载未曾在这般时节,好好驻足于故乡的土地了。

都说山西人恋家,对此我深信不疑。作为土生土长的山西娃,家乡在芮城县——山西的南大门,黄河几字湾最后一道弯处。北依中条山脉,南临滔滔黄河,这里不仅是吕祖故里,更是圣火初燃之地。每当春回大地,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飞回那片故土。

黄河流经芮城八十公里,中条山横贯芮城八十公里。这两个八十公里,织就了芮城最美的两条路:沿山路与沿河路。它们如两条绸带,将我的乡愁紧紧缠绕。多少次梦中,我沿着这两条路漫步,醒来时枕畔已湿。

沿山路上,中条山脉如巨龙盘踞。记得儿时读《中条山的风》,文中说“条山一场风,年头到年终”,如今,春风却温柔得能融化游子的心。最难忘虎庙山上那位种树老人高文毓,八十二岁高龄仍步履矫健。二十载寒暑,他将荒山变作绿洲,每每想起他说的“满山的树,都是我种的”,我便热泪盈眶。而水峪山的杏花,更是一年年在我的记忆里绽放,从山下到山上,杏花、桃花、连翘、蔷薇次第开放,那野生的烂漫,胜过世间所有人工的花园。

沿河路上,黄河在这里拐出最后一个弯,从容东去。西侯度的圣火、风陵渡的传说、大禹渡的古柏,都在春风中向我诉说故乡的故事。尤其是风陵渡,金庸笔下“风陵渡口初相见,一见杨过误终身”的场景,让多少游子为之魂牵梦萦。而今河滩上青草萌发,牧羊人赶着羊群走过,那画面虽不及草原壮阔,却更让我心醉。

圣天湖的春天叫人难忘。百花争艳时,数万沙燕归来,在湿地上空盘旋鸣叫。牡丹、月季、梅花竞相绽放,白的、粉的、红的、紫的、黄的,将黄土高崖装点得如同仙境。

夜深人静时,我常想,故乡的春天可还如记忆中那般美好?那山、那河、那花、那树,可还记得当年那个离家的少年?异乡的春天再美,终不及故乡的一草一木。

何时才能再次漫步在芮城的春风里,听黄河水声,闻山花香?这思念,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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